“三表哥,二舅舅说你们回程路远,其他三个表妹表弟都水土不服了,你是怎么幸免的呀?”姜沉鱼做出天真无辜的表情询问陈怀瑾。
没有了那四个公子的围追堵截,姜沉鱼也往回走,去迎静茹了。
三姑娘自然跟着,而陈怀瑾也如她所料的跟了上来。
任谁都很难拒绝她湿漉漉的眼神。
陈怀瑾微微一顿,若无其事的笑道:“应当是我年岁大一些,身体也强壮一些吧。”
闻言。
姜沉鱼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他。
身量确实是高挑的,宽肩窄腰,还有修长的腿,好似话本子里描绘的翩翩公子。
一双手骨节分明,没有多余的赘肉,瞧着连手指头瞧着都格外的修长。
嗯,模样生得比也其他几个表兄好看。就是看他跟他说话有些费劲。
太高了。
但是说强壮的话,他这身板瞧着弱不禁风的,真的有比其他人强壮多少么?
姜沉鱼带着审视的眼神,恨不得透光那层长衫看进去,让陈怀瑾莫名有些不自在:“……表妹这是何意?不相信我说的话?”
“不会,我相信三表哥的强壮。”
陈怀瑾:怎么有种被含沙射影了的感觉,但是他没有证据。
姜沉鱼面带微笑,表面上云淡风轻的,实则内心暗自窃喜:很好,就是这种暗搓搓报复回来的感觉。
无论陈怀瑾是什么情况,她千万不能落了下风。
从方才的话她能试探出,陈怀瑾根本没有说实话。
很快。
他们便遇到了带着外裳过来的房妈妈,“孙小姐,可算找到您了,老夫人一直惦记着起风了,您都没多穿件衣裳。若是着凉就不好了。”
“让外祖母费心了,也多谢房妈妈辛苦跑一趟。”
“孙小姐太客气了。”
陈怀瑾看着房妈妈将衣裳批到姜沉鱼身上,还有片刻的愣神。
她竟然不是替他解围时随便找的借口?
不过也是,她向来就不是个激灵的人,上次见她,她便是躲在老夫人身侧,木讷的发着呆。
陈怀瑾愣神的片刻,姜沉鱼已经披上衣裳走了。
静茹抱着一堆刚捡到的漂亮树叶在凉亭里朝她招手“表姐表姐,这里这里。”
三姑娘是不乐意陪小孩子玩游戏的,也不打算装,便直白的道:“小鱼儿,起风了我也有些冷,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好哦。”
姜沉鱼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,心说,三姑娘这因为房妈妈给自己送了衣裳,没给她送,心里不舒服吧。
“那我也告辞了,今日多谢解围。”陈怀瑾原本也是要跟着姜沉鱼过来的,但看着三姑娘转头走,便也拱手道别。
姜沉鱼微微颔首,便径自转去陪静茹说话了。
陈怀瑾又朝着三姑娘离去的背影道,“三姑娘,等等。”
他跟姜沉鱼毕竟还跟着一层表亲的关系,便不好太过亲近了。
姜沉鱼也是顾忌着这一点,怕被一些有心人传出闲话,便也时刻保持距离。
他自己识趣离开,那便是最好的。
“小鱼儿姐姐,你快看我刚刚捡到的,又有好多很漂亮的树叶呢。”静茹举着小手冲她炫耀。
姜沉鱼忍不住笑弯了眼,“有人在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小鱼儿姐姐呢?”
谁知,她问完这话,才八岁的小姑娘便板起脸来了。
“小鱼儿姐姐,我是庶女,而且是大房的庶女,大太太总说庶女就要有庶女的本分,我都是知道的。”
“大太太不喜欢我们跟你太过亲近,说这样会让人觉得大房在故意攀附你,来靠近祖母她老人家。而且跟庶女走得太近对你名声不好,所以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。”
“你才多大就知道名声的事了?”姜沉鱼哭笑不得。
静茹却是郑重到不能郑重的点了点头,“总之呢,没有外人在的时候,我可以叫小鱼儿姐姐,但是有其他人在的时候,我就要叫表姐。”
小姑娘不到巴掌大的小脸,写满的严肃认真,姜沉鱼见拗不过她,便随她去了。
……
陈怀瑾被大房二房几个哥儿围追堵截的事,姜沉鱼没有说给陈老夫人听。
但陈老夫人还是知道了。
她回到永安堂的时候,陈老夫人便私下叫她去问话了,还问她是不是她给陈怀瑾解的围。
姜沉鱼顿了顿,“……外祖母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?”
“你不必管,你只管说有没有这件事。”
左右都是表哥,说什么都会得罪人。
姜沉鱼也不好说什么,只能默认了这个事。
“简直太不像话了!怀瑾便是许久才随老二回家一趟,但他也是陈家的子孙。”
“我从未看轻任何一个庶出的孩子,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呢?这么多年陈家的教养,就是这么教他们的?他们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。”
看陈老夫人是真的动怒了,姜沉鱼也只能一边替她拍背顺气,一边软言劝说。
“外祖母息怒,表哥们都是年轻人,也许只是一时冲动,您不要因为这些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。”
陈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,非常庆幸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外孙女。
而姜沉鱼也暗暗松了口气,无良的爹至今没出现,那外祖母的生死大关算是过了一半了。
安抚好了陈老夫人,姜沉鱼才回了积雪堂。
闹腾了一天,又经历了陈修远的回府,她的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。
不过,她还是没敢掉以轻心,坐下便把南星叫了过来。
“南星,你去找人打听打听,问问二爷他们是何时从代州出发,家眷又是何时开始的水土不服,请是什么大夫看的,如今又是在什么地方休养的?”
如今青黛盯着大房,半夏盯着二房,南星则帮她料理一些外面的事。
南星忙不迭称是。
“这些可能不好打听,你尽量打听就是了,但你记住,行动要尽量隐秘,要是实在打听不到,你就赶紧回来。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。”
“南星明白。”
姜沉鱼顿了顿,又指着梳妆台便的柜子道,“银子就放在里面,你们有需要随时去取,切记!赢钱开道好办事。”
几个丫鬟都连连点头。
傍晚时,大公子、二公子,四公子和五公子就被叫到永安堂去了,陈老夫人稍微一诈,他们就都承认有围着陈怀瑾把他逼到池边的事。
但还是狡辩道,“祖母,我们只是觉得他一直跟在二叔身边,那肯定是有一身好文彩。就是想让他做首诗让我们学习观摩,并没有恶意的。”说话的是五公子。
大公子也道:“是啊,祖母。父亲文采斐然,三弟又是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学了这么多年,他即便耳濡目染也肯定学到了一些真本事,我们本意只是跟他切磋学习,并没有想欺负他。”
四公子也赶紧道:“二叔那样的才华横溢,我们便觉得跟在他身边长大的,三哥也是同样厉害的。”
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二公子倒是可怜兮兮的说道,“我们只是想跟他联络感情,没想到他竟然会找祖母告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