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换做以前,我哪会轻易同意。
不骂他一顿都是好的了。
可现在,我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那声“离”。
宋时砚皱着的眉渐渐舒展,松了口气。
“那,明天见。”
沈薇还等着他共进晚餐呢,他哪还有时间陪我。
宋时砚带着心虚,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。
他走后,医生也宣布我可以出院了。
我回了家,煮了一碗面。
吃在嘴里,却尝不出咸淡。
我放了些盐,还是没有味道。
大概是味觉在消失了,没想到来得这样快。
我无滋无味的吃完,又按部就班的洗碗收拾。
最后躺在了空荡荡的床上。
我摸了摸身侧,一片冰凉。
从决定娶沈薇之后,宋时砚就搬了出去。
空荡荡的房子,就我一个人住。
我要是走了,这里大概就没人住了。
翌日,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。
宋时砚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“我在楼下,收拾好就下来吧。”
我愣了一瞬,“好。”
我打开副驾驶的门时,才发现沈薇也在。
她头发微卷,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,俏皮的朝我一笑。
“不好意思啊清禾姐,我懒得下车,麻烦你坐后面了。”
我点点头,“行。”
我坐在后座,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。
后视镜里,宋时砚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往我身上瞟。
他轻咳一声:“那个,薇薇想邀请你做她的伴娘。”
我疑惑的看着他。
宋时砚清了清嗓子:“你不愿意就算了,婚礼只是个仪式,你不去也没什么。”
“我去。”
宋时砚眼里闪过一抹怪异。
“你听清楚了,我说的是伴娘。”
我嗯了一声:“还没聋呢,我去。”
宋时砚的脸突然黑了,他没好气道:“行,等会儿薇薇挑婚纱,你就去挑伴娘服。”
钢印落下的一瞬,也意味着我和宋时砚三年的婚姻走到尽头了。
他快速的接过离婚证,看也不看的就揣进了兜里。
反倒是我,仔仔细细的欣赏了起来。
除了字不同,其它的好像没什么差别。
可偏偏,大多数人的一生,都会被这两张证驱使。
我还没看完呢,一只大手忽地抢过了我手里的离婚证。
宋时砚的语气不怎么好。
“有什么好看的,又不是真的离了。”
可都盖章了,怎么就不算真的离了?
算了,他爱咋地就咋地吧。
沈薇的婚纱很漂亮,带着钻,要是站在阳光下,绝对很闪。
想当初我和宋时砚结婚时,那时的他才大学毕业,没多少钱。
婚纱婚礼都走了极简风。
他说过,等以后有钱了,会给我重新补办一场更盛大的婚礼,让我穿上更昂贵的婚纱。
三年,他有钱了,也忘了曾经说过的话。
我摸了摸无名指的钻戒,才发现宋时砚的无名指已经空了,留下一圈淡白的痕迹。
我平静的取下了戒指,随手放在了柜子上。
跟着导购挑起了伴娘服。
每一件都好看,沈薇忽地站在了我身后。
“清禾姐,我觉得这件适合你。”
她拿了一件长袖裸色带纱的裙子在我身上比划,又土又丑。
我淡淡道:“那你穿?”
沈薇咬着下唇,有些委屈。
“清禾姐,这是伴娘服,我是新娘啊。”
我下意识拧眉,她又要哭了。
宋时砚把那件伴娘服扔给了我,揽着沈薇轻声安抚,转头又对我疾言厉色。
“薇薇是新娘,你让她穿伴娘服说得过去吗?”
“许清禾,你要是不想当她的伴娘,可以直说,不必做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。”
我哪有?
宋时砚把那件伴娘服拿给了导购。
“就这件,装起来。”
又土又丑的伴娘服,算了,随便吧。
婚礼那天,草坪周围堆满了气球,宋时砚和沈薇的婚纱照更是摆满了现场。
来观的宾客无不羡艳。
我穿着丑丑的伴娘服,拿着戒指等着司仪的传令。
终于,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的那一刻,我一步步走到新郎新娘中间。
拿起戒指时,宋时砚突然看向了我,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他轻声解释:“清禾,只是演戏。”
我点点头,表示明白。
宋时砚眼底的情绪散去,嘴角带笑的把戒指带进了沈薇的手指。
全场响起掌声,司仪高喊。
“新郎可以拥吻他的新娘了。”
我安静的站在一侧,等着他们接吻,然后我好去脱下高跟鞋。
这鞋不合脚,磨得我脚疼,我皱了皱眉,抬起一只脚,试图减轻疼痛。
抬眼间,却正对上宋时砚的视线。
他迟迟没有吻下去。
沈薇着急的低声催促他。
宾客也在看他。
可他还是不为所动。
他蠕了蠕嘴唇,“清禾,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