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淮脚踩李衙内胸膛,气定神闲,“那本王倒要看看,你们究竟有何本事。”
李衙内惊得瞪大了眼,“你、你是”
没等他说完,裴淮腿脚发力,李衙内闷哼一声,被震晕了过去。
“王爷,此人如何处置?要不直接杀了吧。”洛风询问道。
裴淮收回脚,淡声道:“他留着还有用处。”
姜鱼拢了拢衣服,扫了两人一眼,“儿子不见了,做爹的爹肯定要派人来找,得先把他藏起来。”
洛风挠挠头,“藏起来?这凉州城里都是刺史府的人,哪里可以藏人?”
是啊,外面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,凉州城就这么大,能藏到哪里去?
“有一个地方可以。”裴淮幽幽道。
“哪里?”
“西郊疫区。”
洛风眼睛一亮,“疫区灾民遍地,也没人会进去搜查,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,王爷英明呀!”
姜鱼点头附和,“给他换上寻常百姓的衣物,再打断他双腿,他便插翅难逃。”
洛风向姜鱼竖起了大拇指。
好狠毒的计谋。
刺史府。
听到下人禀报衙内失踪的时候,李刺史正在前厅接待贵客。
“少爷不见了?”他皱眉,神情带着几分不耐,“去他常去的那几家秦楼楚馆找过了吗?”
“找过了,都找过了,早上少爷领着一伙人出去,就寻不到人了。”管家焦急又无奈道。
李刺史沉吟了片刻后道:“你先派人去寻,我这边还有贵客在,晚些若是还找不到人”
他说着衣袖一挥,“到时再说。”
“是。”
他就不信了,他的儿子能在他自己管辖的地界里丢了。
定是又跑到哪里寻欢作乐去了。
李刺史回过身来,立即摆出一张笑脸,“犬子顽劣,让大人见笑了。”
坐在主位上的国字脸男子神情冷淡,似不想与他多说什么,只道:“再过三日,朝廷的赈灾队伍就要到了,李大人务必要将军队留在城外。”
“只要拿下璃王,其他的都好办。”
李刺史点头哈腰,“是,是,大人放心,我已安排妥当,到时就说城内瘟疫泛滥,为了避免感染扩散,大军只得驻守城外。”
“李大人谨记,不要误了主子的大事。”
“是,定不负恩师所托。”
夜里,
洛风趁着夜色,把废了双腿的李衙内丢进西郊疫区,他身上衣物已更换,看起来和旁人无异。
做完这些他回到新的住处与裴淮两人会合。
只是途中看到许多人马,正在挨家挨户搜查,恐怕要不了多久,就会搜到他们现在的住处。
洛风从房檐上轻盈跃下,抱拳道:“王爷,官兵很快就会搜到这里,我们得马上离开。”
三人很快收拾好行囊离开现在的居所。
姜鱼把包袱往背上提了提,问:“我们现在去哪?”
“你们跑不掉了!”
巷子口忽然出现一群人把出口堵死,火光攒动。
回头,身后也全都是人。
完了,没路了。
领头的管事刀尖指向三人,“识相的把衙内交出来,我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!”
他们定是在前一个小院里看到死了的一众家丁,所以才一路找到了这里。
裴淮不动声色地把姜鱼护在身后,“你躲好。”
姜鱼左右看了看,撇撇嘴,“前后都是人,叫我躲哪啊。”
“王爷,等会属下杀出一条通道,您带着姜姑娘先行离开。”洛风低声道。
裴淮轻嗯了声,随后冲对面道:“李衙内对我夫人图谋不轨,已经被我杀了。”
他语气淡然,仿佛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。
对面一听瞬间变了脸色,“大胆贼子,敢谋害我家少爷,给我拿下他们!”
一伙人得了命令一窝蜂朝他们冲过来,洛风提着剑便迎了上去。
姜鱼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,一时间被吓得脸色煞白,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忽然手掌传来温热触感,裴淮将她的手攥在手心,
“跟紧我。”
被他握住的地方好似触了电一般,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蔓延至心口,她像个人形挂件一样被甩来甩去。
四面八方都是人,他们挥着刀砍来,耳边只剩下了喊杀声。
裴淮武功极高,尽管要护着姜鱼,还要与周围的人厮杀,也依旧从容,他眉目疏冷,周身气场强大。
旁人根本无法近身。
可是,敌人却好似越杀越多。
街头巷尾还在不断有官兵前来支援,杀不完,根本杀不完。
“有点本事,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!”管事招呼众人将他们团团围住。
裴淮的衣袍上染了许多血迹,稍不留神,衣衫便会被刺破,留下一道血痕。
而洛风那边情势也不好,他努力想开辟一条通道来护送裴淮和姜鱼离开,自身挨了几刀,也丝毫不在意。
“先杀了那名女子!”管事冷声命令道。
姜鱼一惊,顿时感觉刺向自己的刀刃多了许多。
裴淮提剑挑飞了其中大部分,却没防备侧面一把刀刃直接对准了姜鱼纤细的脖颈。
待他察觉到时,已经来不及了。
在那一瞬间,四周景象好像被放慢了一般,她看到裴淮俊脸上恐慌和焦急,还有那把那把即将刺破自己脖颈的刀,
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吾命休矣!
林妹妹恐怕等不到她回去了,还有阮氏和姜末晚,她也没法去找她们麻烦了。
噗嗤!
是血肉被贯穿的声响。
预想之中的痛感并未出现,姜鱼惊异抬眸,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抱在怀里。
关键时刻,裴淮用自己后背挡下了致命一刀。
那一刀刺得极深,因为痛苦,裴淮眉头紧蹙,下手也愈发狠辣起来,靠近的敌人全部被他一剑封喉。
“主子!”洛风急得眼睛都红了。
从来都是别人替主子挡刀,看到裴淮中刀,他只感觉血直往脑门里冲。
洛风顾不得身上的伤,爆发小宇宙一般几个回合杀出一条血路来,
“走!快!”
裴淮带着姜鱼迅速离开。
洛风则留下来善后。
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,裴淮大半个身子都倚在姜鱼身上,行至一处溪流边,姜鱼再也走不动了,两个人双双倒下。
姜鱼抹了把脸上的脏污,伸手去探裴淮脉搏。
糟了,脉搏微弱,浑身冰凉。
他后背流了很多血,得赶快止血才行。
“裴淮!裴淮!”姜鱼用力拍打着他的脸,“别睡啊,睡着了可就醒不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