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儿时皇家猎场的事,沈云浅原本只是给自已要截胡死士,找个合理的理由搪塞一下李浔。
可突然意识到,如果不是那次和华阳之间的龃龉。
后续很多事情,有可能真的不会发生……
顿时,心里生了一股恶气的咬牙切齿。
“以前妾身要忍让华阳公主几分,如今妾身可是靖王妃,自然要和她对着干……”
“妾身决定了,等这人祖母离世后,便把人招进王府!”
“然后,回头带在身边,恶心死公主府的人!” 沈云浅挑眉。
“王妃……”海棠偷偷瞟着神色不明的李浔,小声提醒沈云浅。
“王府奴仆是有规制的,不能随便进的。”
王妃招个男子进府,不好吧?!
这怎么才送走一个春红,又要来个男子?!
沈云浅微愣。
忘了这茬!
看着沈云浅的样子,李浔仿佛很无奈的摇了下头,一边斟茶,一边缓缓开口。
“靖王府没这么多规矩……”
“你家王妃既然决定要这个人,琴酒,你去安排!”
“虽然是儿时恩怨,可本王的王妃,不能被人欺负了不报复回去。”
他虽然不知道沈云浅对这个男子到底有何求?
但他看出,沈云浅想要将人弄进王府……
那人,有何特殊之处?
思忖着,李浔不动声色的递给琴酒一个眼神。
琴酒随着李浔在沙场征战近十年,二人之间的默契,只是这样一个眼神,便了然。
“我这就去办!”琴酒抱拳躬身退下。
等到琴酒离开,沈云浅才看向李浔,一脸好奇。
“王爷,你这么随便就应承了,不怕是谁的探子?”
“这府里,还少吗?”李浔嗤笑。
也是!
沈云浅轻叹。
反正都已经有很多人的暗子了,再多一个……多吗?!
以前,外祖父曾说过,众皇子里,他最欣赏七皇子李浔。
聪颖过人有气度,雄韬武略却懂得收敛锋芒,不会恃宠而骄。
最主要的是,明明置身棋局,却清醒的知道要抽离在外。
果然啊,人老成精。
想到外祖父,沈云浅不自觉的喃了声:“外祖父做什么去了?怎么还没回来?”
她回来,还没见到外祖父人。
大舅舅还在戍边关,她大婚时也不曾回来。
二舅舅也在她大婚后,代天巡抚,视察江南河道,防范汛期,至今未归。
小舅舅跟着一起去了,美其名曰:游历南沧大好河山,画尽山河。
其实,就是想去看看江南女子,他最近迷上了画美人儿。
倒是外祖父,一个太傅,为何离京这么久未归?!
送信去问太傅府的人,那边也说不知。
就说外祖父突然离京,也没有多做交代。
“你我大婚次日,烟霞郡上呈了一卷残卷……”李浔声音清幽传来。
“残卷内容便不给你说了,父皇让太傅去了烟霞郡,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。”
沈云浅一愣,这才恍然,刚刚自已想着,竟然说出口。
“太傅府好像都不知道外祖父干什么去了,你这样直接给我说,可以?”沈云浅疑惑。
李浔轻笑,“那你会给别人说,太傅替父皇秘密做事去了吗?”
沈云浅摇头。
怎么可能?!
李浔在笑,意思明显。
他只是不想她劳心费神,便说了。
沈云浅心里暖滋滋的。
以前不在乎,不接触,自然也不清楚。
如今细看,这人,处处细心的不动声色。
“王爷,今晚还喝汤吗?”沈云浅笑盈盈的问。
都好些日子了,你的伤也好了,我们该喝点儿别的汤了。
看着沈云浅那波光潋滟的眸子,和里面流转的一抹羞赧的神情,李浔眸子不由得深了深。
正要开口呢,荣总管走了进来。
“王爷,沈尚书请见。”
李浔:“……”
沈云浅:“……”
这雨天的,有什么急不可耐的事情,非要这会儿见?!
沈云浅刚刚才调动起来的情绪,一下子,好似被雨水浇了。
荣总管没感觉到气氛微微有些诡异,又对沈云浅说道:“王妃,沈夫人和沈二小姐也来了,是否安排到侧厅?”
沈云浅一听,暗哼。
怕是听到了绸缎铺有一批好料子到了吧?
这次天贶节祭祀后,承平帝欲要设宫宴。
别人不知,可父亲这个做祭祀统筹安排的礼部尚书,又岂会不知?!
姜依柳想要让沈芊芷当太子良娣,这次宫宴,她就不会放过让女儿在李樾面前露脸的机会?!
“嗯。”沈云浅应了后起身,朝着李浔微微福身,“妾身告退。”
李浔微微颔首。
沈云浅带着海棠和秋禾离开前厅,去了招待女眷的偏厅。
*
“娘,以前铺子里有好料子,我们都是随便去拿,现在还需要过来和姐姐请示嘛?”沈芊芷委屈的嘟囔着。
姜依柳喝着茶轻笑,安抚着沈芊芷。
“那些铺子本是浅儿的嫁妆,之前是你祖母代为掌管着。”
“如今浅儿掌管王府后宅中馈,娘家怎好再随意挪动那些财物?”
“回头,你姐姐被王府诟病了去,你爹落个门风不严可不好。”
“知道了……”沈芊芷一副乖巧听劝的样子。
“你说说你,还委屈上了。”姜依柳笑嗔,“不过就是几匹料子,你开了口,你姐姐还能不给你?”
“姐姐自是不会那般小气的!”沈芊芷笑着挑眉。
“那不就是了……”姜依柳语带宠溺。
沈云浅就在门外,听到姜依柳“训斥”沈芊芷的话,嗤嘲。
若是没有死前,沈芊芷非要跑到自已面前耀武扬威。
自已又如何会想到,一个人,能装慈爱主母,装了二十年?!
这事儿告诉大家一个理!
死人,也不配知道真相……
在她经历惨死回到三年前,所谓的“只有死人不会开口”,她便觉得这话不可信了。
微微停留了下,沈云浅才跨步,走进偏厅。
“参见王妃!”
姜依柳见沈云浅进来,起身行礼。
原本沈芊芷还坐着,完全没有要行礼的心思。
见姜依柳行了礼,猛然想起来前娘吩咐的话,也急忙起身行礼。
“给王妃姐姐请安!”
“母亲和妹妹无须多礼!”沈云浅轻笑的说着,径自走去主位坐下。
说是无须多礼,但行为却告诉姜依柳和沈芊芷,尊卑有别。
姜依柳暗骂一声,脸上却不显任何不满。
倒是沈芊芷,有些压不住不快的咬了牙。
娘在这,沈云浅竟然坐在主位上,哼!
早晚,我才是那个坐在主位,等着你给我行礼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