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华没说话,因为面具掩去了大半的脸,谁也不知此刻他是何神情?
李浔嘴角一侧勾了抹嗤嘲的笑意,抓着羽箭的手有血溢出。
那是抓羽箭时,冲劲撕裂了掌心皮肉造成的。
“若是本王接不住这一箭,本王岂不是死得莫名?”
李浔垂眸看着手中羽箭,有着天启司独有的刻纹。
“纵然司尊抵命,可你的命……抵得了本王吗?”
李浔话落,眸光陡然一寒,手中羽箭已然被他用内力送出。
‘噗’的一声,是箭矢没肉的声音。
魏华刚刚拉弓弦的右手,硬生生的被李浔用箭矢给穿透了……
李浔看都不看魏华因为被箭矢穿透掌心后,微颤的手,声音漠然。
“十日内,司尊怕是无法将箭矢没入宫墙了……”
“司尊还是好好想想,怎么和父皇解释吧?!”
李浔冷漠睨了眼魏华后,收回视线,继续往宫外走去。
“下官谢王爷不杀之恩!”魏华谢恩。
纵然手被箭矢穿透,声音始终轻缓绵柔,仿佛被箭矢穿透掌心的不是自已。
只是,看着李浔离开的背影,面具下的脸有着一些异样情绪。
在宫中,突来暗箭。
快准狠下,无法躲避的时候,人的本能会下意识去接箭……
尤其,这一箭,他是从靖王左侧射出的。
靖王若是惯用左手,必然会下意识左手去接。
除非惯用的,根本不是左手。
“看来,真不是靖王……”魏华说得肯定,却又有不确定。
上京城中那般的高手,之前一直没有过。
而靖王回京后有了,很难让他不怀疑。
魏华收回视线,将弓扔去同样戴着特殊面具的天启司人。
随后,抬起被箭矢贯穿的手。
眸子眯了下,面无表情的,将箭矢缓缓地抽了出来……拉出了一片血污落在了地上。
而接住弓的人就这样看着,面具下的嘴角,不受控制的抽着。
司尊宫中“射杀”靖王,就对自已够狠了。
此刻这般抽出箭矢,都不是对自已够狠能解释的了。
魏华抽出绢帕,随意的缠住了伤口,问道:“陛下还在前朝吗?”
“去了后宫。”有人回答。
魏华点点头,还是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……
皇宫外。
“爷,你的手……”琴酒拧眉。
李浔抬手,看了看掌心的血迹,漠然轻笑。
“划伤,无碍。”
琴酒将马缰丢给莫迟,人进了马车,从马车内的储物箱里拿了金疮药出来,给李浔处理伤口。
“魏华?”琴酒小声询问。
李浔微微颔首。
“他竟敢宫中射杀皇子,也太无所顾忌了!”琴酒愤怒。
李浔轻笑,只是笑意停留在嘴角,透着漠然。
“皇犬,自是恶一些。”
东宫都对魏华避让三分,可想而知,父皇给了魏华多大的权利?
毕竟,一条有能力的忠犬,除了主人外,所有人都可咬……
这样的狗,对于一个至尊位,霸权在握的主人,怎会不喜?!
“他这是还没有消了怀疑。”琴酒拧眉。
“这便消了。”李浔轻笑。
琴酒却后怕,“爷,可万一你没接住这箭呢?”
那岂不是非死即伤?
李浔慵懒地靠在软垫上,言语里带着几分戏谑,“也不知那时,王妃会不会随了本王一同去了。”
“爷,还开玩笑呢?”琴酒无力。
李浔又是一笑,没再说什么?
琴酒暗叹,也没说什么,出了马车,坐在外面,给看过来的莫迟一个无奈涩然的神情。
莫迟眸子冷了冷。
魏华敢如此大胆,不是他真的敢射杀皇子……
恐怕有可能,皇宫里那位,也想确认一下吧?!
当日入夜,就在李浔和沈云浅用了晚膳后,各方都收到了一个宫里传出的消息。
魏华不知道犯了什么事,承平帝震怒,赏了他盐水鞭千下。
人被打的皮开肉绽,奄奄一息的送回了天启司。
各方听了后,有人觉得大快人心,这佞臣终于被陛下罚了。
有人却在揣度,承平帝为何会罚魏华。
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……
魏华这人行事,一向胆大妄为。
除了承平帝,就算是太子李樾,这人都敢捋那虎须。
南沧国第一佞臣,心狠手辣,却得承平帝赏识。
以往也不是没有因为手段过界,而遭了罚,可多数就是做做样子。
今日这样,几乎将人打死,还是头一遭。
但凡换个人,怕是百下盐水鞭人就没了,根本熬不到千下。
各方都在探听到底发生了何事?
可偏偏,都知道魏华被罚,却没人知道原因。
毕竟,在皇宫中放眼线,就已经是冒险了。
谁敢让自已的暗子去接近本就搞暗子的行家头子魏华?
不是等着被承平帝抓住把柄,送个死法给那位吗?
对承平帝会罚魏华这件事,李浔没去多想。
不管魏华的行为有没有承平帝的心思在里面,也不管是意外还是如何,他箭指皇子,那便是死罪。
没有直接赐死,那是因为魏华对承平帝有用也忠心,不到万不得已,承平帝不想他死罢了。
“入宫还将手伤了……”
沈云浅给李浔换药,拧着眉。
李浔任由着她给自已上药包扎。
“皮外伤而已,无碍。”
他说的云淡风轻,但也却是事实。
这样的伤,在北地时是家常便饭。
沈云浅包扎的动作微滞了下,想到和这人欢好时,触及到他身上那些伤留下的痕迹。
轻抿了下唇,什么话也没说,默默的继续包扎。
见她如此,李浔心里又是欢喜,又是心疼。
欢喜的是,她心疼自已。
心疼的是……她难过了。
“手如此了,自是沾水不好。”李浔悠悠开口。
“嗯。”沈云浅应了。
“等下沐浴,看来要劳烦夫人了……”李浔声音轻缓,噙着笑意。
沈云浅看向李浔,脸颊潮红,“我干不来这事,王爷找琴酒。”
“那不行,琴酒贪恋本王俊俏岂不是为难?”李浔说的一本正经。
沈云浅眉心抽了下,“您这样说,经过琴酒同意了吗?”
李浔却附身过去,在沈云浅耳边声音低浅而惑人。
“夫人,你要相信为夫这皮囊,还是很招人稀罕的。”
随着言语吐出的热气,酥酥麻麻的铺在耳边。
加上李浔充斥着暧昧的话,沈云浅想要“骂”两句这人,可却脸红的厉害。
浴房内,纱幔在袅袅水温雾气下,仿若仙境。
这样的雾气和温度,却不及此刻在撒了花瓣的池中,鸳鸯交颈的二人,散溢出来的气息。
许是地方不同,许是池水荡漾了心神……
李浔难得不克制,要了沈云浅好几次。
而说好的伤口不能沾水……
情意绵绵的时候,还想那作甚?!
李浔此刻只有一个想法:水中荡水,别有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