妘娇一脸享受地吃着,不时喂一勺给晏时,缀着细珠子的小巧绣鞋轻晃,鞋尖不时碰到他小腿。
被碰到的地方就像有蚂蚁爬过,痒痒的。
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起来。
“王爷,啊~”又是一勺厢子豆腐喂到他嘴前。
晏时有些哭笑不得,他都记不清这是第几勺了,就喜欢这么吃豆腐吗?
妘娇吃得摇头晃脑的,咬着勺子道,“王爷,我们以后多吃点豆腐吧。”
说完,又是一勺豆腐喂过来。
晏时眉心狠狠地跳了跳,还是顺从地张口吃了,“很喜欢吃?”
妘娇摇了摇头,“不是。”
“嗯?”晏时疑惑地看她。
“因为豆腐软嫩容易入喉,王爷吃起来就不会那么疼了。”
晏时人一僵,喉咙好像堵了一团棉花哽住了,心跳慢了半拍后又重新跳动,那里好像有什么悄然发了芽。
他敛下眸子沉默了两秒,唇角多了一抹笑,轻声喃呢道,“笨。”
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会惹人疼了。
他看着她吃得像个小松鼠似的,问道,“这桌菜有家的味道么?”
妘娇眨了眨眼,放下筷子,半眯起眼睛想了想,随后摇了摇头。
晏时嘴角的弧度显而易见地弯了下来。
妘娇扬起得逞的笑,圈着他的脖子,贴着他的脸甜甜地说道,“不止这桌,只要是跟王爷一起吃的都有家的味道。”
“因为我喜欢王爷。”
“因为我是王爷的王妃,我跟王爷是家人。”
妘娇发现了,看起来傲娇又霸道的人,其实一点安全感也没有。
那她多说说喜欢他,他就会安心了吧。
晏时又怔住了,久久的沉默,他似是不能理解。
好半天,他才回过神来,原来如此。
家的味道不是看谁做,是跟他一起吃。
在这一刻,他才觉得终于他也是得到了上天眷顾的。
初一说的没错,他还是比初二靠谱的。
“啊呀。”妘娇突然坐直了身体。
“怎么了?吃撑了?”
说着,晏时已经在妘娇肚子上揉了起来,眉宇间变得担忧。
“我这样要王爷抱着用膳是不是不合礼仪?”
揉着肚子的手顿了一下,晏时轻笑了一声,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。
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,“才发现呢,是不是晚了点。”
她使唤他要他伺候已然不是第一次了,见面第一晚就要睡在他身上。
“那嬷嬷会不会打我掌心?我害怕。”妘娇像个小孩子一样,张开掌心看了看。
可爱。
想亲一口。
晏时没忍住,在她嘴上啄了一口,哑声道,“不怕。不会。我给你撑腰。”
用完膳,又陪着她午睡了一会,晏时才轻轻起身。
初一禀报道,“主子,小侯爷来了,在书房等您。另外,宫里派的嬷嬷也在前厅了。”
“嗯。”晏时脚尖转向书房,顿了一下,又去了前厅。
初一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,挠了挠后脑勺。
主子没睡醒吗?
走反了?
妘娇在半个时辰后悠悠醒来,看了一眼天色,“花颜,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到了吗?”
“在前厅呢,半个时辰前就到了。”
妘娇瞪大了眼睛,完了。
她风风火火地跑到前厅,像个做了错事等着挨训的小孩子。
教习嬷嬷行了一礼,“奴婢参见王妃,过几日有一场宫宴,皇上让奴婢来教您一些礼仪技艺。”
听到礼仪两字,妘娇脸上一红,“嬷嬷快免礼。”
教习嬷嬷起身打量了她一眼,面如凝脂,尤其那双眼睛像是含了水光,皮肤白胜雪,身姿妖娆,一看就是用了手段娇养出来的。
难怪晏王如此喜欢。
半刻钟前,晏王亲自吩咐她不必教王妃礼仪,等她睡醒教她一些寻常的技艺就好。
走前还特地返回警告她,不准打王妃的掌心。
她当时就呆住了。
她教习礼仪技艺多年,世家子弟皇子公主甚至妃子都是她教的,却从未被人叮嘱过不得打掌心。
那副模样,简直像个小孩子的家长。
妘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,“嬷嬷,我们从何学起?”
声音又乖又巧,还有礼貌。
教习嬷嬷对她多了一些好感,“回王妃,我们先从画画学起吧。”
妘娇愣了一下,很快就答应道,“好。”
大张的画纸铺开,妘娇认真地画了一下午,当她再一次把画举起来给教习嬷嬷看时。
凭着多年来刻在骨子里的礼仪,教习嬷嬷才忍住了想扶额的冲动。
妘娇手慢慢地将画纸放下,声音掩不住的失落,“好吧。”
教习嬷嬷看得心一软,“王妃已经很厉害了,是奴婢画技不够高。”
若是宫里那群贵族子弟看到教习嬷嬷这副温声哄人的样子,指不定掉一地的下巴。
妘娇抬头,“真的吗?”
嗯?
教习嬷嬷眨了眨眼睛,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。
——怪她的画技不够高。
——真的吗?
教习嬷嬷点了点头,“奴婢学艺不精。”
“姑姑不必难过,我们一起进步吧。”妘娇一脸真诚地拍了拍教习嬷嬷的肩膀。
“……”
送走了教习嬷嬷,妘娇不知想到了什么,眼睛一亮,抱着画纸去了书房。
书房里。
跟谢安谈完了公事后,晏时冷不丁地说道,“本王觉得命不久矣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
谢安神色一凛,抓过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开始把脉。
“本王最近身体很燥,即便没有对着王妃也觉得燥热难忍,大概是毒入膏肓了。”
“你和王妃同房了吗?”
“本王一直和王妃同一间房睡,同睡一张床。”
谢安忽然想到了什么,蓦地抬起头看他,“在床上做什么?”
“睡觉。”
“只是睡觉?”
晏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“不然?”
谢安:“……”
缓缓抽回了手,眼睛四处瞟,说道,“咳咳,憋的。”
谢安不自觉地咳了几声,掏出一本春宵图详解版给他,“学学,学会了自然就好了。”
说完直接往桌上一扔,脚步凌乱地走了。
妘娇进来时,晏时刚好看了一半。
衣领被他扯开了几分,大口喘着气。
身体里的燥热非但没有降下来,反而烧得快要爆炸,脑子里更是莫名地一直浮现妘娇的样子。
她昏睡那几日给她擦洗的样子、她心口被小衣勒得发红的样子、在她身上涂满唇脂的样子……
无一例外,都是不着一物的她。
“王爷我进来啦!”妘娇边说边走了进来。
书案后的晏时猛地抬起头,一双眼睛深邃不见底,眼尾嫣红。
他半眯着眸子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,喉结难抑地滚动了一下,紧紧地盯着她。
妘娇走到书案旁脚步一顿,被他盯得后背发毛,脚尖换了个向。
哗啦一声。
大张的画纸在空中飘了两秒散落在地,晏时一把将人拉过来牢牢扣在大腿上。
声音发哑。
“逃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