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汗从妘杨额头上流了下来，妘杨没有了半分对妘娇的气焰，讪讪道，“下官不敢。”
“哦？”晏时脸色沉了下来，“妘大人的意思是本王在诬陷你么？”
妘雪悄悄抬头看了一眼，再次瞥见那张美如谪仙的脸，心跳加速。
那与生俱来的贵气，跟传言中的恶鬼一点也对不上，看着也不像是活不长的人，也许葬礼都是谣传也说不准。
再说了，那些低贱的下人本来就低下，杀一个又怎么了。
连妘娇他都能护着，她处处比妘娇要好，若是让她做晏王妃，她也能被这样宠护。
他只是先遇见妘娇，没遇见她罢了，她不觉得她比妘娇差！
她才是爹娘疼爱的女儿，妘娇的东西都是她的。
妘雪抿了抿唇，上前行了一礼，捏着嗓子道，“请王爷恕罪，爹爹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晏时冷冷地看她一眼，“本王问你了么？你又是什么东西？”
妘雪脸上一怔，缓了缓表情，昂起脸绽开一个笑容道，“回王爷，臣女是妘府的大小姐，妘雪。”
“啧。”晏时啧了一声。
“妘大人的养女似乎听不懂人话。”
没有他的小鹿好看，也不如他的小鹿聪明。
妘雪有些僵硬，但这样了她还是没放弃，她深知一个道理，人要学会争取才能得到自已应得的东西。
她娇羞地低头说道，“早就听说王爷高贵无双，气质非凡，臣女仰慕王爷已久。今日一见，王爷果真是风度翩翩。”
说着，她抬起眼睛，眸子里藏不住的倾慕之情。
晏时看着她，妘娇咬了咬唇，有些生气地掐着他手背。
手背上像是被小猫挠了似的，晏时没有收回眼神，唇角缓缓勾起，“仰慕本王？你也花痴本王？”
妘雪有些奇怪，但看见晏时脸上温煦如风带着笑的模样，什么都抛到了脑后，娇涩地点了点头，一副小家碧玉含羞的模样。
手背上又被狠狠挠了一下，力道终于大得能感到一丁点疼了。
晏时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一点，心尖上萦绕着欢愉和满足。
他问妘雪，“那你为何不来本王的葬礼？”
妘雪一怔，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，她软声道，“我相信王爷定然会吉人自有天相，臣女不愿相信上天会这么残忍，所以臣女不愿去。”
胡扯。
同样是撒谎，小鹿总能撒的谎总能哄他高兴，这人却让人生厌。
手背上的指甲已经用力掐着他的肉不动了，晏时轻笑了一声，强忍着发出舒服到叹谓的冲动。
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气到嘴巴鼓起的妘娇，后者突然转过头来剜他。
眼睛还没瞪他呢，他却又看妘雪了！
妘娇更气了，心头也冒着酸。
晏时眉眼弯弯地看着妘雪问，“那你也愿意陪本王去死吗？”
妘娇气呼呼地抬头看他，妘雪是气运之子吗？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要选她？
妘娇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，手上顿时松了力气，想要挣脱他的手。
晏时反手用力将她扣紧。
妘雪神情僵了一下，被他的疯劲吓到，扯出一抹笑，说道，“王爷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晏时脸色冷了下来，“那你去死吧。”
妘雪神情再也维持不住，终于一脸煞白。
疯子，这真的是个疯子！
“王爷饶命！”妘夫人上来，抱住了妘雪，“雪儿是无心的，老爷，你快说句话呀！”
妘杨擦了擦冷汗，跪着上前，“王爷，都是小女不懂事，请王爷大人有大量，不要跟她计较。”
晏时嗤笑了一声，“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。”
“娇娇！娇娇是你回来了吗？”
梁氏和柳强匆匆赶来，看见妘娇的那一刻，梁氏狠狠松了一口气，她回来了，妘夫人不会将她赶出去了。
但很快，她就发现气氛不太对。
妘夫人像是看到了救星，“柳夫人，你快跟娇娇说一下，让她不要跟雪儿计较，她想要了雪儿的命。”
梁氏看了一眼，走向前，“娇娇，你大度一点，不要跟你姐姐计较。”
柳强眉头一皱，可看了看梁氏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。
妘娇有些想笑，她连问都没问，就替妘雪求情，小时候，梁氏其实对她并不好，是后来几年长大了才有点娘亲的样子。
但现在，妘雪更像是她养大的女儿。
亲生娘亲如此，养母也是如此。
感觉到身旁的人有些失落，晏时有些烦了。
妘娇是他的，她的喜怒哀乐，所有情绪也应该只因他而起。
把让她不高兴的都杀了吧，全杀了她就不会因为旁的人有情绪了。
晏时偏头一笑，“本王改变主意了，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，除了本王的妘娇。”
妘夫人脸色一惊，“娇娇，你，你不是还有一份祖母备下的嫁妆吗？娘忘记给你了，娘一会带你去取好不好？”
妘杨急忙道，“对对，库房还有别的东西，你喜欢的爹都给你做嫁妆。”
梁氏也说道，“娇娇，娘对你的养育之恩你都忘了吗？”
妘娇牵住晏时，晏时顿时停住了脚步。
她看向梁氏。
妘雪看上她的东西时，她说她养了她十年，妘府让她嫁给四皇子，她说要记得养育之恩。
她的每一次让步都是还养育之恩。
她以为那日让晏时放过他们已经是最后一次了，她却日日上门要她回门，只有她活着，他们才能继续待在妘府。
“放过你们，这十年养育之恩就还清了吗？”
梁氏咬了咬牙，“对。”
妘娇点了点头，眼睛一亮，这也是她今晚的目的之一。
牵着晏时的手晃了晃，撒着娇地喊道：“王爷～”
晏时眉梢挑起，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，“本王对库房的东西没兴趣。”
妘杨一众人身体一抖。
妘娇见怪不怪，踮起脚尖，在晏时唇角亲了一下，“这样好了吗？”
跟他一样的淡玉兰香在鼻尖萦绕，唇角被她吻过的地方有些发烫，晏时舔了舔唇角，眸子半垂看向手里一直抱着没放的匣子。
妘娇顺着他的视线看，没记错的话，那里面都是唇脂。
她想要再度踮起脚尖，晏时却先一步弯下了身，她亲了亲他的耳垂，在他耳边轻声喃呢着什么。
晏时低低了几声，“好。”
妘雪恨恨地抬头，她就亲了他两口，就哄好了他？
妘娇一笑，两颗小虎牙明晃晃的，牵起晏时的手往库房走，“王爷，我们去库房挑嫁妆吧。”
众人正松了一口气，晏时走到妘杨身旁时突然顿住了脚步，吓得他又一口气提了起来。
妘娇不解地看他，晏时眼睛带笑，“她方才看我了，我还是想把她眼睛挖出来。”
妘雪身体一抖。
“本王的眼睛脏了。”晏时指着自已的眼睛。
妘娇在他眼睛上亲了两下，“好了，干净了。”
走出两步，晏时又停了下来，“取了嫁妆你就会高兴么？本王有一万种不取他们性命但是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法子。”
妘娇一愣，刚刚那一点点的失落也被他看见了吗？
心里没由来的一酸，她扬起笑容，“取了嫁妆我就会高兴。挑漂亮的，我喜欢漂亮的。”
晏时点了点头，“好。”
“既然高兴了，那你再亲亲本王吧。”
妘娇：怎么感觉要亲亲才是他的目的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