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时敛起了几分脸色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。
她这堆荒唐话里兴许不全是胡编乱造的,想要取她性命是她那收养的姐姐?
他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眼睛,无奈道,“你想要本王如何心疼你?”
“王爷,你低下来一些。”
妘娇踮起脚尖,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。
随后晏时被她牵着手一起悄悄钻了进去。
妘府里。
妘娇的养母梁氏不安地来回踱步,一旁的养父柳强不耐地看了她一眼,“你走来走去的干什么?女儿不是说了明日就回门了吗?”
“你不知道,我没见着她,我这心里不放心,她要是再不回来,妘夫人就要将我们……”梁氏突然闭了嘴,将赶出去三个字咽了回去。
柳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,“将我们什么?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?”
梁氏眼神闪躲了一下,手指绞着,“将我们问罪。对,问罪!女儿不见了,她肯定会迁怒于我们。”
柳强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,自从三年前夫人说娇娇想要他们进妘府陪她开始,他的夫人就总是欲言又止,好像藏了很多东西似的。
梁氏快步躺在床上,背过身,“快睡吧,女儿明日还要回门呢。”
烛火熄灭的瞬间,两道身影从旁边掠过。
晏时抱着妘娇稳稳地越过看门的守卫,落在院子里。
妘娇的眼睛装满了星星,毫不吝啬地夸道,“王爷的轻功好厉害!”
晏时微微抬了抬下巴,“自然,本王别的地方也很厉害。”
他打量了一下四周,“哪间是你的闺房?”
妘娇牵着他进了一个小院,刚走进去不多久,一股淡淡烧纸味飘了过来。
烟气从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飘出,隐隐约约好像还有隐忍的哭声。
晏时嘴巴动了动,妘娇立马竖起食指抵在他唇前,示意他不要出声。
“嘘。”妘娇摇了摇头。
晏时眉梢一挑,起了点恶劣的心思,握住她的手指,张嘴咬住了指尖。
舌尖舐过她的指尖,轻轻缓缓地打着圈。
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!
酥麻的濡湿感霎时从指尖传上来,妘娇浑身颤了一下,“你……”
“嘘。”晏时得逞地将手指抵在她唇前,吻在她唇上,舔了舔嘴角。
妘娇脸上羞起一道红晕,发泄似的在他手背上用力掐了一下。
这一掐,掐得晏时嘴边的笑容更大,他贴在她唇瓣用气音说道,“我喜欢再重一些。”
“唔……”妘娇一手捂在他嘴上,脸上的红晕愈发的明显,她眼神故作生气的样子,自以为很凶地瞪了他一眼。
她瞪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,胆子也越来越大了。
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妘娇转过头去看那角落,烧纸的人好像走开了,她牵着晏时走过去。
走近一看,被吓了一跳,退到了晏时怀里。
角落一个不显眼的地方,有个小小的土堆,用破木板立了一个简陋的墓碑,歪歪扭扭地写着小姐妘娇之墓。
四周杂草长得高,刚好挡住了,不细看还真看不见。
亲眼看到自已的墓碑,说不清的惊悚,妘娇后背吓得一凉。
“你们是谁?”一道细小的尖呼声在身后响起。
妘娇转过身去,哐当一声,花颜手里的纸钱框落下,纸钱散了一地。
花颜瞬间红了眼眶,嘴巴颤抖着,不可置信,“小姐,是你吗?”
“你回来了?是回来带花颜走的吗?”
妘娇眼角抽抽,眉心直跳,怎么越说越邪乎了。
花颜呜的一声就要冲过来抱她,晏时冷着脸将人拉在身后。
花颜脚步一顿,脸上挂着的泪摇摇欲坠,“小姐,这是你在地下找的姑爷吗?”
原本一脸不爽的晏时听到姑爷这个词眉头挑了挑,脸上的冷意也消了几分。
“花颜,这是晏王。”
妘娇还没说完,花颜脸上白了一瞬,听说晏王是个很暴戾嗜血的人,还总爱给自已办葬礼。
她颤颤说道,“晏王终于死了吗?”
“小姐和晏王做了鬼夫妻吗?”
鬼夫妻。
晏时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,好一个鬼夫妻,这么好的词,他怎么没想到呢?
活着她是他的王妃,等他和她一起死了,他们就做鬼夫妻,永永远远都在一起。
妘娇心里咯噔了一下,暗道不妙。
果不其然,她抬头,晏时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看向她,好像下一秒就要跟她说,“娇娇我们一起赴死吧,一起做鬼夫妻。”
妘娇身体抖了抖,后背发凉,一阵毛骨悚然,先一步说道,“王爷,等我们以后死了再做!”
晏时眼里的光暗了一瞬。
她的聪明都用在他身上了,他都还没说呢,就被猜到了。
没意思。
妘娇见他放弃了这种念头,才猛地松了一口气,牵过花颜的手,“花颜,我没死,我还活着呢,你摸摸我是暖的。”
花颜不敢置信,直到摸上了妘娇的温度,才相信她还活着,哭道,“小姐你真的还活着,太好了呜呜呜”
在她即将要抱上来前,晏时再一次将人护在身后。
花颜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,这这这,这是活的晏王?!
她脸色瞬间白如纸,妘娇急忙安抚道,“花颜不要怕,我现在是晏王妃,王爷待我很好,我很喜欢他。”
晏时的注意力只在妘娇身上,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,却只听进去了几个字。
——#@“%丷我是晏王妃“*#&^我很喜欢他。
花颜擦干了泪水,“小姐,你回来是带花颜走的吗?小姐,你带花颜走吧。”
花颜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,走丢后她也一直在找她,甚至不愿意喊妘雪小姐,直到妘娇被认祖归宗,她才又重新伺候她。
花颜是除了晏时以外,对她最好最没有图谋的人。
妘娇想也不想就答应,“我一定会带你走,你去门口替我守着,我先进去拿点东西。”
花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妘娇抬脚走了几步,身后的晏时还在定定地看着妘娇的小土堆和破得可怜的墓碑。
他看了几秒,转头和煦地对花颜道,“在她墓碑的旁边再加立一个碑,把本王的名字写上去。”
妘娇这才发现他没跟上来,听见他的话她顿时头皮发麻,忙地牵过他的手将人拉了进去。
花颜愣愣看着,传言中那个骇人的疯子王爷就这样嘴边带着笑,被她家小姐乖乖地牵走了?
她看向小土堆,想起晏时的话,打了个冷颤。
传言对了一半,人是挺疯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