妘娇哭唧唧地看着他,企图让他改变心意,“王爷,我已经好了。”
“好了就自已喝。”
妘娇:“……”
小拇指勾着他的手晃了晃。
“撒娇也没用。”
边说边把碗挪到她跟前,妘娇盯着那碗药开始头脑风暴。
晏时轻轻道,“敢手抖洒了就喝两碗,喝一碗罚一碗。”
“??”妘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“药哪有罚两碗这么不讲道理的!”
“本王是无赖,王妃见过哪个无赖讲道理的?”
“……”
妘娇被他问得噎住了,她收回觉得他好说话的话,他一点也不好说话!
她手一推,碗里的荡漾了两下,“那我要王爷喂。”
她不好过,他也别想清净。
“依你。”晏时没有一点被她捉弄到的诧异,好像习以为常似的,端起碗,舀起一勺药汁递到她嘴前。
妘娇后退了几分,“我还要王爷用嘴喂。”
逃不掉,就一起苦,看他下次还会不会逼她喝药。妘娇恶劣地想着。
哪知晏时没有二话,就着碗喝了一大口就压在了她唇上。
妘娇下意识抿紧了嘴唇,但药汁渗进了一些,她被苦得哆嗦了一下,小脸皱成了一团,咬紧牙关。
像是在晏时意料之内,他不紧不慢地捏着她的腮帮子,稍稍用力,妘娇就张开了嘴。
下一秒,药汁被他尽数渡了过去。
晏时没有松开手,待她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又被用同样的招数渡药。
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去推开。
药水偶尔会从唇间溢出来,一路顺着颈脖的线条滑落,最后尽数匿落衣领间的细缝。
一碗药被他很快就喂完了。
晏时叹了一口气,可算是喂完了,但总比她睡着的时候好喂,不用喂完还要给她擦拭药汁。
妘娇苦得闭紧了眼睛,不断地咽口水,喝茶,咽口水,喝茶。
晏时变戏法地掏出一颗蜜饯来,塞到她嘴里,满腔的苦涩味才消散了一点点。
妘娇还没来得及控诉他,他就拍了拍她屁股,“好了,再不喝这么苦的药了,去换一件衣裳,衣裳都在衣柜里。”
妘娇哼哼唧唧的起身,没注意身后离开的晏时脚步有些漂浮。
什么东西泛了道银光。
妘娇余光一瞥,床头边的地毯上散落着一条小而精致的小链子。
她换好衣服,拿着小链子出来想要问晏时,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。
“主子,她又来了!王妃她……”初二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。
到门前才发现只有妘娇,他顿了一下,戛然而止。
随后红着眼睛像受了委屈似的剜了她一眼,利落地转身。
妘娇皱了皱眉,喊住他,“你刚刚说我什么?谁来了?”
初二只是脚顿了一下,背对着她又迈开步子。
“你不说我就去找王爷!”
话音一落,初二蓦地转过身来,通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看着她半晌憋出来一句,“你,你坏!”
妘娇眉心一瘪,“我怎么了?”
初二指着她手里的小链子,气得呼吸起伏,“主子为了照顾你,这五日来衣不解带的,食不果腹。”
“主子待你这么好,你却要选四皇子,虽说不全是你的错,但你有错,做了错事也不和主子认错领罚。”
“还有,你不心疼主子也就罢了,你还拿铁链子虐待他?这和你养母日日在府门前骂主子有何区别!?”
妘娇一愣,“我娘来了?”
初二:“?”
他怒道,“你果然不在乎主子!亏主子还用自已的血加在药里引你身上的蛊出来,你没有心!”
“主子本就身子弱,还割了这么多血,他已经又要到毒发的日子了,你要让他怎么熬得过去!”
说到后面,音调带着哽咽。
妘娇瞳孔微微一缩,喉咙哽得发涩,这些她都不知道,这个笨蛋,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。
“初二!”初一过来,呵斥了一声。
初二狠狠地擦了一下快要从眼角溢出来的眼泪,哼了一声,握着拳头快步走了出去。
“王妃,这是王爷命人打造的蓝水晶珠花簪。”初一将盒子递给了她。
这还是主子拿白玉棋盘跟龚太傅换来的蓝水晶,龚太傅问了几年主子都不愿意。
那个白玉棋盘都够换好块水晶的了。
主子怎么连这个账都算不明白。
“初一。”妘娇焦急地喊住了初一,“初二说的是真的吗?”
初一抿了抿唇,“只求日后王妃能真心待主子。”
说完又要走。
妘娇追问道:“他现在在哪?”
“主子有令,恕属下不能说。”
*
妘娇找遍了王府能找的地方,都没有晏时的身影。
入夜。
她推开了房门,衣着单薄地坐在台阶上,任由夜风灌进来。
她已经望着月亮望了一个时辰了。
屋檐上,初一和初二看着妘娇的身影皱着眉头。
“王妃已经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了。”初一眉心蹙起。
初二哼了一声,“谁管她,她坏。”
片刻,初一手肘碰了碰初二,“初二,王妃跟踪你不小心发现了主子的踪迹,也说得过去吧。”
“你疯了?”初二不可置信地瞪着他,“主子说了不见她!”
初一:“主子是说不准让她发现他毒发。”
“我不管!”
初一点了点头,“那等主子回来发现王妃生病了,气得毒发的时候再带王妃去见他吧。”
初二:“……”
妘娇正出着神,初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,在她不远处轻咳了一声,喃喃道,“也不知主子怎么样了,我要去看一看。”
妘娇顿时回过神,悄悄起身,跟在初二后面。
她猫着身子,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初二走到后山,穿到一片竹林。
她刚穿进去竹林,就不见了初二的身影。
月光的昏影从竹叶的缝隙透过,将竹影拖得又长又细,妘娇踩在干竹叶上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莫名的感觉有些荒凉。
妘娇心提了起来,左顾右望地张望着,她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。
前方,终于开始变得空旷,有一道格外粗长的影子,妘娇快步走了过去。
咔嚓一声清脆声。
妘娇踩着干竹叶的脚顿住,被眼前一幕吓得呼吸停滞。
空地里正摆放着一个冰棺,棺内传出几声轻咳声。
忽然,一只泛着冷白的手突然伸出来握在棺沿上,棺内一道红色身影蹭的坐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