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时念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。
再睁眼，外面的天色又黑了。
裴妄之又坐在她的身边，带着她在从远郊回市里的路上。
除了那碗液体的颜色有所改变之外。
好像什么都是昨天的翻版。
乔时念的脑袋懵的厉害。
她下意识转过头，直愣愣地看着裴妄之。
“你……跟我说过什么话吗？”
在梦里，裴妄之最后的那句话就像带着神奇的魔力。
只要他一开口，她就一定会失去意识。
这实在是太诡异了。
一连两天，诡异到让她不敢想相信这只是一场梦。
这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梦呢？
可如果不是梦，她又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。
这种被未知笼罩心头的感觉，压得乔时念的胸口特别沉重，连正常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裴妄之迟了足足半分钟，才转过头和她对视。
“又做噩梦了？”
话音落下，他伸出手，在她的头顶拍了两下。
像是在安抚。
“梦都是反的，也是假的，不要胡思乱想。”
如果是从前，她一定会认可裴妄之的这个说法。
但她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啊！
她能以乔时薇的身份，出现在这里，就已经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了。
再遇到同样诡异的事情，她怎么可能只把它当做是梦？
等等——
如果她的猜测再大胆一点，有没有可能，这两场所谓的梦，和她的死而复生会有关系？
出现在这场梦中，就是裴妄之需要她作为棋子所做的事情。
不然为什么他连着两天都要把她带过去？
难道是怕他自己祈福的时候，车被黄大仙偷走吗？
绝对不可能！
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乔时念发散的思绪。
她低头看了一眼，是宋漾发来的微信。
宋漾：【方便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。】
是有和她尸体有关的最新消息了吗？
乔时念看了眼车窗外的位置。
现在刚刚进市区，等下还不知道裴妄之要带她去哪。
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能单独给宋漾回电话。
她转了转眼睛，刚好看到一个小商场。
“那个商场门口停一下，我想去下洗手间。”
裴妄之没否定，司机立刻照做。
乔时念攥着手机小跑下车。
刚进商场大门，就迫不及待的拨通宋漾的号码。
“宋警官，是我姐姐的案子有什么新发现了吗？”
乔时念紧攥手机。
“是。之前乔智不是担心那血迹是被后涂上去的，痕检科的同事经过反复对比，化验，确认了那滴血迹并非是后期伪造，而是和地上被冲刷过的血迹是同一时间留下的。也就是说……”
“坠楼者，可以确认是乔时念。”
乔时念长吐一口气，这对她来说，是预料之中的结果。
但要是能用专业权威的报告，来打消乔智虚无苗圃的奢望，也挺好。
“而我们根据现场所留下的所有痕迹，反复对比分析，确认乔时念在坠楼之后，被人带上一辆汽车，离开了现场。只是现场的车胎痕迹太过混乱，我们没办法通过痕检确认，究竟是哪一辆车，带走的乔时念。”
她的尸体在当晚就被人带走了？
她还是觉得，是裴妄之做的。
“那……现在能确认我姐姐是生，还是死吗？”
“根据坠楼的高度，和现场的出血量来看，很抱歉，乔时念生还的可能性非常渺茫。但是现在毕竟还没有找到她，所以谁也不能妄下定论。”
确实。
渺茫归渺茫。
在没见到尸体之前，对一个人的生死下定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演戏演全套。
乔时念吸了吸鼻子，伤心的长叹一口气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，谢谢你宋警官。”
宋漾主动告知她，也证明在和陆怀风之间，他更相信她是无辜的。
“那我就不打扰你了。如果你碰巧又得到了其他线索，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。”
“好，一定。”
挂断电话，乔时念收起所有额外的情绪。
快了。
已经查到尸体被带走这一步，接下来应该就是查附近监控了。
她死亡这件事，终于快要真相大白了。
不过……线索。
乔时念站在商场一楼中央，视线越过零散的路人，落到等在门外的库里南上。
裴妄之，能提供给她额外的线索吗？
为了尽快找到自己的尸体，也为了摸清楚自己对裴妄之到底有什么特殊作用，乔时念决定试一试。
总比坐以待毙要好。
就算什么也没问出来，她也没有什么损失。
她买了两杯咖啡，拎着回到车里，将其中一杯递给裴妄之。
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，我就按照我的习惯给你买的。你要是喝不惯，下次我再换。”
裴妄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，接过她手中的咖啡杯。
没喝。
却主动开了口。
“想问什么？”
乔时念刚进嘴的这口咖啡，差点没呛死她。
她的目的就这么明显吗？
只是给他主动买了一杯咖啡，他就知道她想套他的话了？
看来她还是欠缺这方面的经验。
不过也好。
他都主动问了，她还跟他客气什么？
“我想问问你，有没有什么特殊渠道的朋友，可以帮忙找一找我姐姐的？”
说完，她担心裴妄之没理解，赶紧补充道，“就是那种，类似大仙这种朋友，非正规渠道的。毕竟警察那边能用的手段几乎都用了，但是一直都没找到我姐，所以我想……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方法，能尝试一下？”
她担心姐姐的安危，想让自己的丈夫帮忙寻找，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。
就算裴妄之知道她是在演戏，知道她是乔时念，只要他还没想和她摊牌，就得陪着她继续往下演。
他要是真摊牌了呢，她倒也省事了，不用弯弯绕绕，直接面对真相。
死亡她都已经面对了，难道还怕一份真相吗？
所以不管怎么说，她的试探，都是正确的选择。
裴妄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。
深邃的眼眸，仿佛带着洞察一切的魔力。
他好像什么知道，但又什么都不肯说。
因为整个游戏还没到他想看的高潮部分，提前转折，会少很多乐趣。
“裴太太，你想找的，真的是你的姐姐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