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陆怀风有牵扯?
这是哪跟哪?
“我跟那个死渣男能有什么牵扯?”
乔时念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眼底的厌与恨,浓的根本化不开。
“那你怎么知道他要害你爸妈的?”
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,却犹如一枚马上就要爆炸的定时炸弹。
乔时念手持拆带钳,但拿不准要剪断哪根线。
剪对了,平安无事。
剪错了,原地爆炸。
“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?我只是和你说有人要害我爸爸妈妈,但你连我要去哪条路,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都知道了。要是按照你的逻辑,你和陆怀风又有什么牵扯?”
乔时念将炸弹强制按下暂停。
既然回答不出来,就将问题抛回去。
与其为难自己,不如先去为难对手。
看他怎么回答。
裴妄之神色如常,似乎并不认为她的问题是刁难。
“陆怀风找的杀手,听到被算计的是裴家人,来和我汇报过。”
这解释虽然不够详细,但也足够。
裴妄之是为裴家在暗中处理脏事的。
以他的身份,临江市在暗中做这些事的人,就算不是个个为他所用,多少也都有交集。
一听说要杀的人是裴妄之的岳父岳母,过来跟他打个招呼也是必然的。
否则要是就这么杀了,裴妄之一生气,再出手对付这个杀手,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。
但是这么一解释,乔时念想要为难裴妄之的计划就失败了。
他的知情,有理有据。
更衬得她自己的拖延蹩脚。
“那……你为什么不直接阻止他?要选择用这种方式制止对方动手?”
是想再挣扎一下,从他的回答里找到些蛛丝马迹。
也是真的好奇。
“还有,你明明已经有了解决方法,知道我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,为什么不阻止我冒险?”
她要是手一滑,出了车祸。
当时那么快的车速,他坐在后排,也好不了哪去。
管爸爸妈妈的事,是因为岳父岳母被人算计,他也会丢人。
可她想不出他有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陪着她的理由。
只是因为和她结婚了吗?
但她怎么看裴妄之,也不像一个深情到如此的人啊。
裴妄之单侧唇角微挑,意味不明的笑了。
他突然朝乔时念的头伸了手。
乔时念本能的向后缩了一下。
裴妄之的手僵在半空。
空气顿时陷入尴尬。
她不是乔时薇,也没有立刻接受这个身份。
根本没办法把裴妄之当成自己的丈夫,连一个熟人都算不上,又怎么可能接受他突然的触碰。
不过看裴妄之这个姿势,好像只是想摸她的头,或者触碰她的头发。
乔时念犹豫一秒,硬着头皮将头主动伸了过去。
这是夫妻之间正常的小互动,她不应该抗拒。
而且别管裴妄之在她死亡这件事上究竟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,至少以现在的身份来看,人家刚帮她救下她的爸爸妈妈,她却连基础互动都抗拒,多少有些没良心。
可乔时念的头顶刚触碰到裴妄之的掌心,裴妄之却面无表情的收了手。
他重新坐直身子,视线落到前方,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。
只剩下微绷的唇角,在无声诉说着主人的不悦。
“制止一场游戏,最好的方式不是阻止它开始,而是先允许它开始,再将原本最精彩的高潮之处,变成你想看到的样子。”
裴妄之稍稍向后靠,闭上双眼。
“在改变游戏规则这件事上,你要学的还有很多。”
乔时念看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,有一瞬的怔愣。
他这话,乍一听上去,是对刚刚所提问题的解释,但怎么又好像是对她说的?
乔时薇和陆怀风没什么深仇大恨,对爸爸妈妈也没有太深的感情,根本不至于对陆怀风怎么样。
他却在亲口教乔时薇复仇的思路。
乔时薇一个新婚小媳妇,学这些干什么?
反倒是她,刚刚经历了那场巨大的被判和算计,才需要复仇。
裴妄之是不是真的知道她就是乔时念?
所以才会开始锻炼她这枚棋子,好让她在成长之后,成为他更加趁手的棋子?
她没什么怨言。
因为在魂飞魄散之前,她亲口发过誓。
只要能让她报了仇,让陆怀风和徐梦梦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,她不介意变成裴妄之的棋子。
妻子,棋子,没什么差别。
和她就这么魂飞魄散相比,能保住家人的性命,还有乔家的一切,已经是对当时的她而言,最好的结果了。
不过一码归一码。
报恩归报恩,复仇归复仇,她也要想办法弄清楚裴妄之跟她死亡的事到底有什么关系,之前又有什么联系。
还有她变成乔时薇的原因。
如果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,那么报恩的计划就要再另算了。
一个又一个的问题,压得乔时念有些喘不过气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裴妄之没有继续纠结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原因。
或许对他来说,这并不是很重要。
只要他参与的游戏,最后以他想要的方式收场,就可以。
她刚准备收回视线,闭上眼平复一下思绪,裴妄之又突然转头和她对视。
视线相撞的那一刻,乔时念顿时觉得背脊发凉,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。
男人的眸底宛如夜里的深海,深不见底,又暗藏危险。
还带着股致命的吸引力。
只是一个对视,就将她的视线牢牢吸住。
骇人的气场无声扩散。
乔时念明明在心虚,在恐惧,却半点也移不开。
就像跪在阎王爷面前的小鬼,再害怕,也只敢乖乖跪在这,等着阎王爷宣判他的最终命运。
这个男人,一定经历过许多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太可怕。
以她的阅历,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。
他……究竟想说什么?
“听懂了吗?裴太太。”
裴妄之的声音极为低沉,语气也淡漠至极。
开口的那一刻,压迫感再次将她牢牢笼罩。
哦对,他刚才说了那么多,她还没有给他回答。
“听懂了。”
乔时念乖乖应下。
裴妄之这才收回视线,继续闭目养神。
乔时念也不敢多看,赶紧也跟着闭目养神,整理脑袋里那乱如麻的记忆与思绪。
结果也不知道是乱七八糟的记忆太多,还是身边突然躺了一个不熟悉的男人,让她无法安然入睡。
回到房间后,乔时念就这么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,一夜无眠。
转天一早,她刚洗漱完,房门就被砸得砰砰直响。
“乔时薇!乔时薇你赶紧给我把门打开!我数三个数,你要是再不开,我就砸了!三,二,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