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刀尊大人这时候不去护着陛下,来冷宫做什么?”
陈慎脸色不变,默默将女儿护在身后,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,如临大敌。
而刀尊就显得淡然许多,打量着周围的废墟,啧啧称奇。
“黑炎雷罡,六殿下哪来的机缘,能凝聚成如此惊人的罡煞。”
黑炎阴柔,雷罡猛烈,一脱胎于灼日金炎,一脱胎于天雷霹雳,阴阳相合。
乃是极为难成的大道,炼成其中一味,都需要花费极大的精力,他又如何能到这一步。
“刀尊大人到底想说什么?”
陈慎脸色逐渐沉了下去,左右飘了一眼,并不准备继续聊下去。
刀尊站定了身子,打量了他一眼说道。
“陈尚书还是冷静点好,为了大夏征战一辈子,何必临到头来,落得个不是人的下场。”
“我只要她们,只要六殿下乖乖配合,我保证两位不会有任何伤害。”
中年人的声音不快,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是大夏刀尊,王朝供奉之一。
陈慎确实有些本事,从文从武不弱于任何人,乃是一位难得的全才,可实力这方面还真比不过对方。
陈淑圆听到这话,抽出袖子里藏的短刀,抵在了脖子上。
“想要用我威胁我儿子?不如直接杀了我。”
“在我面前自杀,你是看不起我?”
刀尊并未将其放在眼中,冷笑一声。
谁知道在这时候,一个老人悄然出现在他身后,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之上。
在这之前刀尊并没有反应,当肩膀被触碰到的瞬间,他整个人猛然迈出一步,单手提刀向后斩除。
一缕刀意扩散,斩断了一根白色发丝。
高公公两指抵着刀刃,缓缓说道。
“你这一刀很有意思,只是为人有些古板了,若是可以摆脱帝王枷锁,倒是还能有些作为?”
“你是?”
刀尊猜出了来人身份,只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藏在冷宫之内。
能以手指接下他一刀,在大夏都不会有第二个人。
高公公哈哈一笑,单手负后慢慢说道。
“若是为了皇帝的一己私欲,不妨与我一起在这里等等看,也许会有意外收获。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刀尊闻言愣了一下,意识到老人的话里有话,这样一位高人,不可能平白无故守在这里。
面对这一位,他也只能留下来盯着。
高公公望着盛京说道。
“你觉得如今盛京变成这般模样,是因为什么?”
“当然是因为这些人……”
刀尊当即就要怒斥这些的反贼无耻嘴脸,竟然要趁着陛下受伤造反。
可话到嘴边他才想到,为什么陛下会受伤,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?
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原因,因为某个人默许了这一切。
若非如此,几个皇子又怎会相斗,这件事将会延后多年,也不会如现在一般,要拆了整个盛京。
高公公这话不单是告诉刀尊,也是在告诉其他人。
“好好的王朝折腾成这样,还需要旁人解释什么?这苦果得他自己吃。”
“这……”
刀尊愣了一下,反驳的话咽了回去。
“我在此地陪着前辈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正乾殿内,顾景炎这一剑极快,电光火石之间,便已来到他的面前,玄重剑裹胁着巨力,砸了下去。
圣乾大帝抬手,以天子剑架住玄重剑,仅接住一剑,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,手中天子剑不住颤抖。
他有错觉,好像整个大殿都摇晃了一下。
这简单粗暴的剑术,可一点都不像剑修,像个莽夫。
“赵玄罡都教了你什么?这般粗糙的剑术是他也看得下去?”
“只要管用不就好了。”
顾景炎提着玄重剑说道。
剑随人起,人何尝不得随着剑,他手中的玄重剑几乎就是一个粗糙的剑胚,提着一柄这样的剑,就算用出骆璇那绚烂如月的剑法,看起来也是不伦不类。
反倒是如现在一般,以剑压人反倒粗暴有效果。
他看了一眼对方,提剑再砸。
将华丽飘逸的剑术,变成了简单的线与线的碰撞,
老皇帝又退一步,哪里还顾得上自身仪态,不顾影响地破口大骂。
而顾景炎也不废话,老皇帝骂一句,他就砸得更狠一点。
一连十几剑砸下,老皇帝整个人的手臂发麻,手中的天子剑变得坑坑洼洼犹如锯齿。
顾景炎看着老皇帝皱起眉头,似乎有些厌恶。
“就你这实力还想再活出第二世?不如直接死在这里拉倒。”
“逆子!”
老皇帝气得嘴皮发抖,一剑将白莲仙炼制的丹药扔进嘴巴,却不料他的动作在顾景炎眼中,乃是一处破绽。
顾景炎顺势一剑刺出,贴着他的脸划过,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伤痕。
若非老皇帝的反应很快,这一剑可以断他一只手。
“你敢偷袭我!”
圣乾大帝惊怒,不曾想自己最不放在眼中的儿子,成了自己最大的麻烦。
本想要以剑术教育他,却不曾想自己成了被教育的人。
顾景炎见状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,缓缓开口继续说道。
“你我是在生死搏杀,又不是切磋,我还再让你几剑。”
“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,老夫的剑法!”
老皇帝的气息不断提升,突破了神通境的屏障,一剑横贯,卷起龙气如潮。
剑滚龙壁。
剑气与龙气交织,正乾殿内的一切,尽数被剑气磨损。
顾景炎举起手中的剑,横过剑身,由剑身带动整个人,直接冲进了龙气之中。
老皇帝见状正欲冷笑,却不曾想到顾景炎身上浮现出淡淡雷光,已经来到他的身后,提剑后撩。
雷狱剑经第一重,八雷玄身。
砰!
粗大的剑身带来的优势,不管如何粗暴地攻击,打出去却总是给人一种感觉。
这不是在舞剑,而是真正的砸剑。
越简单的剑术,威力也愈发的粗暴。
天子剑弯曲砸在老皇帝的胸口,将其砸出了的正乾殿。
顾景炎化作数道剑气,再次出现已经来到老皇帝上方,双手提剑再次劈下。
“作为皇帝你还算合格,作为一名剑修,想要来教育我?你差的可还有些太远了!”
顾景炎的声音传出,一剑如雷霆一般落下。
老皇帝披头散发再没了之前的从容,不甘心全力催动天子。
两剑碰撞的瞬间,天子剑再也承受不住玄重剑的压力,直接碎裂。
破碎的剑身划过他的身体,龙袍燃血狼狈不堪。
整个人身形摇曳摇摇晃晃站稳身影,而顾景炎手中的玄重剑依旧没什么变化。
破旧的老剑条得益于材质,甚至连几道刮痕都不曾留下。
“怎么会!朕辛苦突破的修为,竟然连你都不如?”
“身为帝王,有国运牵连,突破确实很难,我承认你在凝池期的时候比我强,可惜我已经超过你了。”
顾景炎缓缓说出了一个修行者都知道的事情,境界便代表了一切。
就算他的本事再高,天分再厉害,若是不能走向更高的境界,在低境界再强有什么用。
这道理所有人都知道,也是稷下隐约猜出他的想法,却不曾阻拦的原因。
就算用一国之气运突破神通,打通神通境内所有的瓶颈,能在百年之内迈入长生,可有什么用?
修行要的就是时间,如今他没有这个时间,便等于他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。
一个王朝的君主,一心修行不问国事,根本不是好事。
听到这话老皇帝并未反驳,反倒是一屁股坐在地上,看着颤抖的手指气笑起来。
“这才不过半年,就算一个月升一品,你也达不到如今这境界,你真的事我儿子么?”
“这是父亲的功劳,若非遭逢劫难,我也遇不到这种机缘。”
顾景炎并未细说。
在老皇帝的眼中,他就是倚靠虬龙大日经氪命修行的。
而在老皇帝的打算之中,顾景炎不管修行到什么境界,总有人可以压住他。
一个王朝若是没有这样的底蕴,他又如何敢做这种谋划。
只是他不曾想到,顾景炎会选择这时候主动发难,观棋也会被旁人拖住,但凡或早或晚他都不会如此刻这般尴尬,自己面对顾景炎。
“你在此与我动手,可曾想过自己的母亲。”
“母亲那边我已经有了安排,不管你派出去的是谁,都动不了她。”
顾景炎随意提了一句。
老皇帝有些意外,没想到顾景炎只是待在冷宫,也能培养出自己的势力?
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儿子,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曾了解过他。
“几个兄弟之中,我最看重的人就是你,本想让你见识一下为父的剑术,却不曾想被你教育了一番,为父也许只好换一种方式了。”
说着他看向周围的金柱。
“当初太祖将这几根金柱立在这里,便是大夏真正的底蕴,有这十二根金柱在,任你是王朝供奉,还是神通剑仙,也得乖乖臣服。”
“有这本事你为何刚刚不用?”
顾景炎挑眉打量着这几根金柱,只觉得有些古怪。
老皇帝看着自己的血袍,笑着说道。
“因为催动它是需要时间的。”
说着老皇帝抬手,断裂的手臂之上浮现出道道裂痕,血液之中带着龙气,没入到金柱之中。
顾景炎脚下发力,玄重剑笔直刺出,纯粹而又强大的一剑,甚至让人根本无法抵挡。
老皇帝并未有任何动作,只是笑着看向他。
十二根金柱之上,浮现出无数道剑光,犹如一柄柄飞剑,伴随着雨水落下。